【DBH】家务安卓使用指南 (9)
前章：(1)、(2)、(3)、(4)、(5)、(6)、(7)、(8)
有没有人能推荐按字转繁简，还不会出现没转到、乱转字（仿→彷）、吃我空格（如google翻译）或标点符号变形的线上网站R（痛苦
◆
「我没想杀他，也没想查探任何情报──事实上，我在老布朗被杀前完全不知道他在胜利之星碰上了谁。」彼得罗夫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把自白继续了下去，「本来这只是一次非常普通的毒品交易，对方是一个来赌博的富家公子，他想在当天晚上开一个派对。在下午接到这个命令后，我随手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柯瑞．布朗。为防止来往纪录被警方骇入拦截作为证据，我们通常都用最原始的纸笔记载，接到命令后他应该要马上把那张纸销毁的，妈的！」
「但是你另外一个下游莫利斯说布朗在前几天反应不太寻常，你确定你从交付任务到需要他执行的时间点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吗？」汉克抱着臂，整个人倚在椅背上，看起来如果不是不行甚至想把腿踩上桌缘。「好好考虑你的话，犯人。」
「是的，我确定，相比你对我的威胁，我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通缉犯说。
汉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继续，然后呢。」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和平常时一样，直到我接到一通电话。」彼得罗夫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像是想起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对面那个人甚至不是盖佐．费克特。他的层级高过我太多，我连和他对话的资格都没有。电话那头说，老布朗在胜利之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希望我在警方找上我的时候闭紧嘴巴，什么不该出现的事情和人名最好都留在肚子里，不然我会跟着它们一起进坟墓。」
「你知道老布朗看到了什么吗？」
「不，当然不！」彼得罗夫激动地抬起头，甚至扯动了桌上扣住他双腕的环扣。汉克听到耳机中的躁动，对单面镜的方向挥了挥，示意状况还在掌控中：「那彼得罗夫。你知道柯瑞．布朗家被翻个底朝天，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布朗在胜利之星不只看到了什么──还记录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俄罗斯裔喊道，「我真的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派人出去执行一个再他妈普通不过的任务，谁知道会因此遭到性命威胁还被抓了进来！操，要是能重来我一定直接拒绝掉让别人干！」
「冷静，至少你现在还能选择坦白，争取短一点的刑期。等出来后，趁机跑远一些，那个人的势力也追不到你。」汉克半安抚半试探地说，「他总不可能追出这个州。」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彼得罗夫扣在桌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到甚至冒出了静脉狰狞的纹路，「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该请求你们让我在牢里待久一点，还是真的想办法争取减刑。我怕他的势力大到能在牢里处理我，也怕我在刑满释放那天就是生命结束那天──要得到我出狱的日子，对那个人来说应该并不难。我不想死……警官，我真的不想死！」
「听起来你也知道盖佐．费克特背后的人是谁？」汉克问道。
「不，我不知道。就连盖佐．费克特相比我的层级都太高了，我还是在这次事件才得知他的名字，更别说我们在为谁工作。」
警探在听到某个关键字的时候反射性地想挑眉，但还是忍了下来，继续试探道：「喔？我还以为你们是两个不同组织里的。」
彼得罗夫好像还沉浸于恐惧之中，对汉克别有用心的问话没提起丝毫防备。「明确来说，确实不是。我们和他们算是合作关系，但老大却也是通过盖佐．费克特的手扶植起来的，甚至连进货……」说到这里，嫌犯终于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任凭汉克之后再怎么安抚、恐吓，他都回到了原本拒绝沟通的状态，没再说过一个字。
警探见没什么撬开他嘴巴的希望了，便拿起那叠立了功的白纸离开了审讯室。
他获得了一些新的信息，却也由此产生了新的问题。但有问题是好事，办案最怕的是连问题都找不到──就像康纳介入前的蓝血案件。
汉克在位子上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拜访老布朗太太。
汉克回到家的时候看起来很愤怒，这让正在处理食材的康纳有些惊讶──警探今天回来的比他估计的要早得多，这甚至还没到他连上警局监控看警官离开的时间，更别说人类反常的情绪了。
「操，」汉克在门扉阖上后第一句脱口而出的就是个脏话，他把钥匙丢在鞋柜上，随意踢下鞋子后就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
康纳衡量了一下自己该不该去询问一下人类的状况（家务模块让他依主人的设置行事，但汉克可从来没弄过这个──而他自己又想去），但甚至在仿生人最先进的CPU处理完这些运算前，就听到警探的声音在客厅响起：「结案了。杀害柯瑞．布朗的凶手来了警局自首，并坚持自己是一时起了贪念入室行窃，被死者发现后在打斗过程中失手杀了他，然后因为太过害怕才躲了这几天──妈的，这种鬼证词谁会信？」
康纳洗净了自己的手，如往常陪人类看球赛般坐到了他隔壁的沙发上。汉克的诉说还在继续，「但来不及──在我回到警局的时候，就被通知抓到了凶手，这个案子结了。妈的。」
警探烦躁地抹了抹脸，「有问题──不管是凶手还是警方都有问题。今天早上我才刚揪出真相的一小根线头，下午他们就反应过来，马上把洞补上，粗鲁但该死的有效，而我甚至不知道该怀疑谁。」
排查需要花一点时间，康纳在连结上警用网络后估算着，而且效果应该不彰，人类看起来「有嫌疑」的行为里可能性太多了。但他还是分了一部份处理器开始筛检今天警局的监控记录。
意外的，康纳一如往常的未回话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让汉克说到自己觉得没意思而住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了，警探竟开始对他语句自己的办案过程：「柯瑞．布朗原本只是去执行一次普通的毒品交易任务，没想到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被灭了口。我今天早上还从彼得罗夫那边问出了他们组织和盖佐．费克特──以及他上面『那个人』的关系。」汉克看了仿生人一眼，不知为何地补充说明道，「盖佐．费克特是胜利之星唯一从住客名单中自作聪明替换掉的客人，幸好我在这之前就得到了实际名单，不然我还真查不到他。」
康纳选择装死，像个一般的家用安卓一样歪着头望着人类，甚至还不解地眨了眨眼。
警探没理他，「这是条很大的鱼，我甚至已经看到它在水面下游动的阴影。但上面让我们别查了，说这个案子已经结了──而我除了愤怒还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个废物一样只能站在一旁无助地嚎哭。什么都没有用。」
汉克突然沉入了一种康纳似曾相识的自厌里，虽然他有些困惑于人类急遽下降的精神状态，但仿生人觉得自己的首要任务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于是康纳从最近的几件事中挑选了一个汉克最感兴趣的：
「柯瑞．布朗应该早就知道了，」仿生人说，「不管是他身上的危机还是他去胜利之星后的命运。应该说，他原本是计划好了的。」
「……什么？」警探惊讶地抬起头望向他的安卓。
「柯瑞．布朗原本应该是想藉着这次任务入狱服刑，以脱离组织。还记得另外那个毒贩对布朗性格的形容吗？『沉稳』。拥有这么一个性格特质的人没理由在执行一个习以为常的任务时还像菜鸟一样闪闪躲躲──除非他是故意的。」
汉克被这个观点拉去了所有注意力：「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没取得相关的线索无法推算。」康纳说，「而且从命案现场模拟的状况来说，他对有人想要他的命也有了准备，在杀手找到家里时曾试图反击，只是失败了。他甚至正在想办法把他的母亲和儿子送走，房子在被搜索过后虽然混乱，但其实能看到已经打包好的痕迹。」
听到仿生人的话，汉克思考后开了口：「我今天下午去找了老布朗太太和小布朗，老布朗太太的说法和这个推测的基本符合，能对得上。她也提到，布朗不止一次表示过『应该给孩子一个好榜样』，甚至对她说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所有的积蓄都存在妳的户头里』。这些因为那时都以入室抢劫杀人来办，全都没问出来。」
「莫利斯的确说过布朗和小布朗时常争吵──看来小布朗说了谎，掩盖了他原本就知道自己父亲贩毒的事实。」康纳跟上警探的思路，「看来这就是布朗想把自己送进去的理由。」
「也是情有可原。不管是自我保护还是出于保护父亲的动机来说都十分合理。加上这点来看，柯瑞．布朗他或许在和儿子吵架的过程中渐渐意识到了自己对儿子成长的负面影响，但又没办法脱离贩毒集团，只好想办法把自己『自然』地送进牢里……谁知道碰上了这件事。」警探说，「但我们永远也没办法知道了，这个案子结束了。」
汉克虽然又提起了这句，但情绪显而易见地恢复了常态，他甚至还发现了康纳话中的漏洞：「不过，命案现场模拟？」
闻言，他的家用安卓用着一种「我们安卓机的CPU运算能力就是这么好」的表情对他说，「简单的逻辑推理，汉克，这对仿生人来说不难。」
喔，是吗。
警探在心里冷漠地回答。
生活再次回归了常轨。警官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早上七点半准时出门，晚上不准时回家吃着不论何时都热腾腾的晚餐。
康纳对警局监控的排查一无所获，但他觉得自己最近因为汉克不明原因的放任有些失去了分寸，决定还是不把这点告诉对方。在胜利之星无视系统的高风险警告、退下皮肤层骇取监控纪录已经足够脱序──虽然为了证据再来一次康纳还是会这么干──他还是安分些好。
在康纳对未来的无数种模拟样本里，几乎所有结果都导向「只要汉克对他起疑就会直接处理」，甚至是如在大使桥那晚般，掏出枪逼问他究竟是谁都有可能──毕竟如今的副队长对他毫无记忆，更别说由此带来的信任。他没理由会放过这么可疑的一个仿生人。
但现在汉克却毫无举措。这使得康纳有些茫然，衡量之后决定再小心、再收敛一些：即使是掩耳盗铃也好，毕竟他也不知如何说服一个精明的警察相信时空旅行的真实性，更何况这个的代价或许是让对方提前面对未来（可能）的悲伤……他总觉得「柯尔离去」这件事将会导致汉克毫不反抗地投入死亡的怀抱。不是每天慢慢用酒精杀死自己那种，而是在他怀中嘴角溢出鲜血，声音慢慢虚弱直到消失那种。
康纳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念头究竟是他的处理器通过什么途径演算出来的，但仿生人决定相信它。毕竟这个可能性太过令人不安，在觉醒后这么久RK800早就习惯了不按计算出的机率行事。
因此康纳「安分」了好一阵子，没事就站在一旁玩硬币假装待机，转着蓝圈在网上漫游──没错，自从来到2024，康纳第一次登上讨论版块后就养成了偶尔上去看看的习惯。刚开始只是基于搜集消息的目的在社群中漫游，后来这却成了他的习惯，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的时候，未来的高阶仿生人就在现今落后的网络世界中探索，充实自己对这个年代的了解──当然也不否认，这个举动一定程度上是出自于仿生人不知何时发展出，类人的「无聊」心态；但只论结果，就是我们曾经最先进的RK800成了一台沉迷网络的安卓机。
此时时间已经进入九月，原本好不容易拉长的日照时间又开始渐渐地缩短，直到现在与夏日时对比已能感受到显着改变。康纳站在墙边，额角上的蓝圈不停转动着，再次登上了讨论区寻找最近是否有新食谱出现。
经过五个月的时间，康纳成功成为了安卓讨论区一整群人类里唯一的仿生人，天天都在给自己做图灵测试。同时因为没人教导、加上社交模块也不会提到这点（谁会把网络社交的潜规则编入一个仿生人的系统？），在有人问到时，除了绝对不能说的外康纳都老实回答了。这也因此让他的形象在家用安卓讨论板中……非常特别。
『我的同居人很喜欢这个改动，谢谢。』康纳找出一篇他昨晚尝试过的食谱回复道，那些字码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中被编写完成送出，没想到没过多久，那群人类又涌进了他这篇当初开作询问食谱配方用的文章：
『RK你出现了！经过半个多月的失踪，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他。』
康纳不太明白当初自己回答的「我没地方去，就和他回家了」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准我出门，所以东西都是从网络上订的，可能没办法去找那种香料」和「最近他被我说服了，我们偶尔会一起出去走走，应该能买到樱桃」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自那之后康纳甚至挡下过警方查询他IP位置的试探，幸好几次之后对方就放弃了。
不知道自己的言论究竟有多惊悚的仿生人继续浏览着其它人类的回复，忽略掉『要是你再不出现我都要报警了』和『你真的觉得报警有用？我记得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后来就没下文了』之类的留言选择性地回了几条，都是关于食谱讨论的，便离开了家用安卓区转至其它板块漫游。
他经过了几个基于人类怪异嗜好而创建的讨论板（同时觉得自己对人类的认知又更复杂了一点），碰巧浏览了一系列看似小说的犯罪纪录（在入侵对方计算机确认真实性后，康纳反手在警用网络中给这个案子建了档，用一个模拟的女性嗓音指出隔壁房子偶尔会传出哀号声，还有偕同主人回家的男女们只进不出），然后康纳发现了一条通往未知网域的小径。
仿生人看着那防火墙复杂的结构，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想办法绕过了那些围篱踏了进去。
──扫过当中的信息后，康纳皱起了眉头。
「汉克，」警探一进门就听见自己的三分之一存款对他说，「我好像发现了那个黑客的线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